曾忆乡和唐文有沿着街边往回走，曾忆乡问唐文在干什么工作。

“在加油站啊。”唐文有回答。

“你老婆呢？”

“也在一起上班。”

“你哥哥不是在江南镇当副镇长的嘛，怎么，没有让你哥哥帮帮忙？”唐文有的哥哥唐文新是曾忆乡的师哥，也是从戎州师专毕业的，毕业当年评为“蜀省优秀大学生”，于当年分配在洪南县政府。唐文新在政府当了几年科员，提为副科，调到江南镇任分管文教卫生的副镇长。

“我哥哥？他早就被扫到科技局坐冷板凳去了。”唐文有的语气中露出无奈。

“何贞兰你认识吧？”唐文有反问道。

曾忆乡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唐文新惹上女色了？何贞兰是曾忆乡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认识有近十年时间，难道她……

“三年前，江南镇中学的老师因为工资延期未发，闹过一次，其中带头的就有何贞兰。她带着老师们到镇政府静坐，我哥哥是政府分管领导，受命出面与何贞兰调解。结果镇政府根本没法承诺老师工资的到位时间，于是老师们准备乘船过河到县政府静坐。”

“我哥哥当然不能让老师们过河，于是发生了我哥哥阻拦老师们推攘的对立情形。结果我哥哥被打伤，有个别老师还是跑到县政府门口静坐。”

“县委县府震怒，教育局处分了何贞兰，年度考核记为不合格。而我哥哥却被定性为处置不力，受到党内警告，从此在官场被边沿化。这不，被发配到科技局当副局长两年半了。”

“我哥哥遇到这样糟心的事，哪还有心情管我的事——”

曾忆乡哪里回想到自己的这些同学在短短的三年间经历了这么多的沟沟坎坎，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唐文有。

“何贞兰还在江南中学吗？”

“听说找人帮忙调到翠屏区去了。”

是啊，发生了这样的事，何贞兰在洪南还待得下吗？

曾忆乡隐隐约约在两年前听高中同学说起过江南中学老师讨要欠薪的事，后来又听说何贞兰出事儿了。因为这些事离他都很远，也就没有多打听。今晚听唐文有这样一说，曾忆乡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哎，真的不知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曾忆乡喃喃地说道。

何贞兰，唐文有的高中同班同学，跟曾忆乡一起考进戎州师专，都是数学系，还是唐文新的师妹。可是在当时讨要工资尖锐对立的时刻，这些关系都靠不住。每个人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讲话，一个要该得的工资，一个要维护稳定，能够调和吗？根本调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