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扯边下楼，出了小区还有段路，走过去得好长时间。三人等了个出租车，在小杰的指引下进了一条繁华的街道。夜市一条街，润城也有，都是自由职业者忙乎的地方，卖什么的都有，就是两个字“便宜”。两人跟着小杰一直往里进，两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带着小孩的更多，一路打气球、套圈，卖玩具、皮带、小五金、衣服鞋袜一应俱全，很是热闹。一直走到全是卖吃的的地方，李彬一眼就看到围着围裙，在小推车车上忙着烧烤的刘小海，急步上前，拉上口罩粗着嗓子喊道：“老板，来五串烤鱿鱼，不好吃不给钱啊！”

“好了，您稍等，鱿鱼五串，不好吃不要钱...”刘小海没抬头，铁板上的油烟正大，他稍微后仰着身子，眼镜镜片上有层薄薄的雾气，正盯着铁板上的鱿鱼串，左手把着串，右手拿着平铲往下压。边上正在翻烤炭火烤串的老婆递了五串鱿鱼过来，放在边上的空档，抬头看见自家儿子，喊道：“小杰”

刘小海听见老婆的喊声，抬头见看见袁老师，忙放下手中的家伙事，两手在围裙里乱擦，一边喊着：“袁老师”，一边伸出双手，小碎步弯着腰向袁老师握来。小杰穿了过去，接着刘小海扔下的家伙事忙了起来，喊道：“李叔，还要点别的串不？货真价实，老少无欺，味美香鲜..”语音越拉越长，竟然还有点小吆喝的味道了。

边上的刘小海和袁老师握完手，正想问李彬，听见儿子的声音，回头就看见李彬指挥着自己儿子忙前忙后的，上前一步，掐着李彬脖子就往边上拉，“小李子，你这是长本事了？连刘老大的便宜也敢占？”

“我的烤串，小杰，要加辣，啤酒一件”李彬一边弯腰躲着掐，一边指挥小杰调味。

“好..了..加辣..啤酒一件...”小杰抑扬顿挫的吆喝道。

两人戏耍了一会，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刘小海搬了一件啤酒，端了碟水煮花生，一碟水煮毛豆，三人边吃边喝。还没聊上几句，刘小海老婆又送上两碟子蔬菜烤串，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又赶紧忙乎自己的烤架去了。袁老师盯着刘小海老婆愣了一下，等她离开，转头问刘小海道：“小海，你老婆比你小不少吧？怎么头发都白了这么多？”

刘小海喝了口啤酒，语气有点沉，回道：“袁老师，我这几年是一言难尽，她跟着我也受罪了！”

刘小海这几年的确是背，好好地小机械配件厂，被几家主机厂给拉垮了。这事李彬也经历过，不过他是拉别人后腿的，刘小海是属于被拉的。为了保住当时为自己配套的小厂家，李彬也是想尽了辙，后来没有听说哪几家配套小厂因为晟通清算而被逼破产的。刘小海显然碰到的大主顾没李彬负责的，欠了刘小海大几百万，为偿还债务，刘小海是把设备、房子、车子全卖还债还不够，还欠着亲戚朋友几百万，现在白天打零工，晚上出摊卖烧烤，慢慢的熬着。

“你这还得回老本行才行啊！”袁老师叹了口气：“得出去找机会，这烧烤摊有点埋没你的才华。”

“不埋没，袁老师，清北还有卖猪肉的。这只要是靠自己双手吃饭的，都不埋没。”刘小海说道：“以前也出去过，这债主看不到人急躁，我老婆和小孩还被他们逼过。把他们闹得单位也不能去，学也不敢上的，我不在边上不行。”

“几次聚会没看到你，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袁老师说道：“你现在自己怎么考虑的，就一直围着烧烤摊干下去？”

“聚会罗永、叶俊没喊我，是不想让我增加负担；这几年倒是多亏这两兄弟，隔三差五的拉着一帮人过来大吃大喝的，照顾了我不少生意。有事没事的找借口给小杰红包，算是把小杰的生活费、学费给包了。”刘小海叹了口气：“倒是我当初生意好的时候没帮上他俩，对不起他们了！”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同学间相互帮忙正常”袁老师宽慰刘小海道：“如果院里支援你一把，你能不能东山再起？”

“院里帮我？院里这么多学生，怎么帮我？”刘小海疑惑道：“我这不是小窟窿，可不能把学校给嚯嚯了！”

袁老师把语音稍微压了压，低声说道：“是这样的，院里有校友资助成立的同学互助基金，今年刚开始。如果你有心再来，可以申请。”看刘小海还是有点怀疑的样子，又说道：“你手机上院里网上查一下就晓得了，这事一查就清楚。”

等刘小海上网查完，继续道：“我和李彬是负责你们这一届调研的，你这情况可以分两个部分申请，一个是你儿子的生活费和学费，一个是你自己的创业资助...”

“小刘同志，赶快敬李老大一个，大哥现在也是有组织的人，不然这字是不给你签的！”李彬插话道：“喊大哥，这酒就免了。来..来..，喊声大哥听听..”

刘小海对李彬狠狠道：“你等着，等下你帮不上忙，我让你看看大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