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寄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半晌后终于轻声开口：“小羊乖，爸爸妈妈是不是让你转学？”

怀里的小羊听见声音依旧没抬头，闷闷的答应了一声“嗯”。

时寄临低头慢慢哄着，声音是这辈子都没有过的轻柔：“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小羊，我们还是要去学习盲文的对不对，这样以后小羊就能自己读书了呢，多厉害呀是不是？”

“……我本来就会呀。”小羊的声音还有点哽咽，闻言小声道。

时寄临倒是没想到，还以为小羊一直是在妹妹的陪伴下读的普通学校，普通学校里是没有特殊教育的课程的，就算是小羊看不见，平常也只能是努力听老师讲课，然后在心里记下来，或者是鼓起勇气问同桌。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羊的成绩一直只能算是中游，而妹妹梨安安的成绩则一直是在前十名，这样的对比显得她更差劲，虽然父母从来没有批评过她，但是每次跟外人提到女儿的成绩都只会是骄傲的提起梨安安，当别人问起那你那个大女儿成绩怎么样的时候，就是尴尬一笑，“嗐，小羊的话，有个中游的成绩就差不多的。”

“也是的，能这个样子也很好了。”对方随即表示理解，父母马上就会变得好像有多么爱小羊一样，用慈祥的口吻说：“是呀！我们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嘛！”再转移话题到自己骄傲的安安身上。

所以小羊越来越没有存在感，就算是在自己的家里，也好像渐渐透明了一样。

她在渴望什么呢，也许永远不会有一个人对她说：“小羊这么厉害呀！就算是看不见考试也全部及格了诶，看来上课真的很用心啊！”

而今天她觉得，她渴望的这些东西，都在时寄临身上找到了。

时寄临没讲话，小羊主动抬起脸来望着他，小羊的眼睛已经有点微微红肿了，脸上还有被他身上夹克压出来的痕迹，显得脆弱又惹人怜爱。

她开始主动说起自己的以前。

小羊实际上是从初中才开始跟梨安安一起上的普通中学，在此之前家里人都有每天接送她到特殊教育学校，那所学校不太大，里面的老师也不多，很多时候照顾不过来，小羊那个时候就很乖，常常一个人在凳子上不挪窝，这让老师很省心。

本来一直是妈妈接送小羊，爸爸来接送梨安安的，那一天妈妈被工作上的事情绊住了脚，临时让爸爸回家的时候顺便接送一下小羊，爸爸在电话里答应了。

爸爸先去接的梨安安，去到学校时，发现梨安安正泪眼婆娑的在校门口等他，旁边还有脸色尴尬的班主任，经了解才知道梨安安今天上课的时候被一个男生剪掉了引以为傲的长辫子。这可给梨安安气坏了，老师几番安慰也没用，一直掉眼泪到放学，老师没办法只好一直陪她到家长来了好道歉。

梨爸爸是最疼她的，见状也是一直要男生那边给个说法，嘴里说着这些个男生怎么这么没教养，女孩子的头发能是随便碰的吗？梨安安最宝贝的可就是这一头长发。

班主任焦头烂额，而这边的男生家长也来了，碰巧也是个疼孩子的，一直说着这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不要放在心上。

两边家长就开始吵起来了，梨安安还在一旁梨花带雨。

等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梨爸爸带着好不容易忍住眼泪的梨安安回到家，发现梨妈妈在家饭都做好了。

梨安安一到家又开始止不住眼泪，开始哭诉在学校的遭遇，梨妈妈也是温柔的哄，好不容易哄好准备开饭了，才发现梨小羊怎么不在。